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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辑自我5月的微博 http://www.weibo.com/2138515221

 

跟Mickey一起坐公交车,他看《电脑报》,突然问我什么叫“鸡肋”。我来劲了,先给他讲曹操与杨修的故事,然后讲到曹丕如何迫害曹植,后来再讲到“建安七子”,终于Mickey忍不住了:“你让我接着看报纸好不好?”

 

山谷像一个巨大的空空的篮子,等待着收获大自然赐予它的果实。那果实是什么呢?是熟透了的野葡萄,还是凋零了的像离散的旧书页一样的落叶?抑或是天空或者鸟儿遗落的羽毛?—迟子建,《二重唱》

 

遇到一条街名“Blossom Street”,看来必须向路内致敬:译为“花街”。不过这个短篇中的“花街”不是个好去处,而是某间医院的太平间所在地。医院里的医生不怎么说“死”,而是说:“你的(病人)这星期有几个去了花街?”对方会说“两个。”要么“五个。”

 

[转]Life has its ups and downs and each person has to come to terms with his own share of misery. 人生有酸甜苦辣,谁都得忍受一份痛楚。

 

雨下得大,就在他们拐上通往那座房子的私家路前不久,天又晴了。远处的高山上披着厚厚的团云,近一点的山麓小丘那里,树梢那里弥漫着薄雾,水从树干上流下来,淌得到处都是。—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昨天第一次见到谢有顺老师,除了听到他在《出梁庄记》新书首发式上的精彩发言,也有幸在席间感受他有趣而犀利的言谈。我对谢老师佩服已久。像我这样的读者,在说起好作品时经常只会说“真好,真好”,而谢老师评论起来,会用准确的用词、独到的分析,让你心服口服。所以我们需要评论家,优秀的那种。

 

沃顿在外面靠着空空的水槽等。风让水洼上起了波纹,把片片碎纸吹过院子。不知道哪里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他想数数谷仓前墙上有多少对鹿角,但是又放弃了。有超过一百对,阳光把它们晒成白色又晒成灰白色。这个省居然还有鹿倒是奇迹了。—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在老家,梁鸿上过的师范跟我的母校二中都在县城东边的农村。当时我去校外散步,远远能看到那所师范,也就是田野中孤零零的一座大院子。不过我只去过一次找初中同学。梁鸿上师范,在农村教过书,后来去南阳上学,去郑州大学读硕士(所以也是我的校友),去北京读博士。我跟Mickey说,这就是励志典型啊!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da34040100yabh.html

 

梁鸿的新书《出梁庄记》在学而优举行首发式,我过去捧场,之后跟她还有别的几位老师吃饭。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聊得挺愉快。我原来只知道我们的老家只相距二十里,我路过过她的村庄(书中的“梁庄”),没想到她去我们那个村庄住过一星期,因为她跟我们村的一个女孩是师范同学。

 

我们村的那个女孩按辈份我该叫她姑奶奶,她的母亲曾救了我一命。我可能有5岁吧,一个人在河边玩小刀,小刀掉水里我去捞,结果掉进水里,河对面的人喊我们这边的人说有小孩淹了,就是那位长辈把我捞了起来,已经昏迷的我在石磙上趴了好久才吐水、苏醒。她1989年去世,我每次去坟园烧纸,总会给她也烧一点。

 

风吹起细浪,拍打着小码头,让它像是一条船的船体一样稳稳前行。池塘那里,那只河狸下潜,然后又露出来。沃顿看着它在水面上划了个大圆,他觉得那只动物是送给他们的,一根橄榄枝伸了过来,他们不再离家遥远。—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你的丈夫——你们怎么会分手呢?”“我们没有分手,是他离开了我。”这种话不容易说出口,容易一点的是说:“哦,我们决定互相放个假。”可是当别人跟弗吉尼亚说起那种话时,她同情他们,而她不想让任何人同情她。不管怎样,她还是感到羞耻。—托拜厄斯·沃尔夫,《面对面》

 

霍华德接过麦克风。他盯着它看,似乎别人让他把这件东西吃下去。—托拜厄斯·沃尔夫,《处女航》

 

“我找到了!”我喊了一声,一边抓过那个上面有着一小团黏黏的蜘蛛网的乒乓球,用拇指擦干净。我把腰弯得低低的,退到地下室的黄色光线中。那张深绿色台球桌上的光泽让它看上去像是丝绸一般。透过一面高高的窗户,我能看看雪花斜斜地落下来,不急不慢,贴着玻璃窗堆积着。—史蒂文·米尔豪瑟,《飞毯》

 

乐谱书上月光照亮的一连串音符,放在草地上的那根黄色球棒,盘子架上每把刀准确的倾斜度,索妮娅晃进晃出月光的腿肚,玛西娅慢慢弓起来的背部,举向我脸庞的那只手,所有这些,都像一个古老国家的历史一样,是唯一的、不可重复的。—史蒂文·米尔豪瑟,《月光》

 

石牌东路与天河路路口的天河商贸大厦入口处左侧,开了多年屈臣氏,现在成了“萨莉亚”意大利餐厅,比萨、意面、米饭各有十来种。饭点时人特多,得在门口等位,晚一点就挺好。晚上点单九点半截止。这款比萨为“魔鬼比萨”,素食,很辣,18元,价位公道,白开水免费。

 

纪录片《轮回》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k5MDc0MDU2.html 中一个镜头。遭了灾的书本,能看出一本书的书名“被真主遗忘的村庄”。

 

海珠湖公园是个较新的公园,沿着圆圆的湖走一圈就转完了,不过木板路和漂亮的花花草草倒挺不错,何况还有几分浩渺之态的湖水。只是路边的树尚小,怕晒的同学可以五年后再来,要么带把阳伞吧。地铁三号线大塘线即到。

 

帕克的女儿躺在客厅里的地板上,就在我的金毛寻回犬旁边,帕克把那个女孩抱起来扛到肩膀上时,那条狗睡着了还轻声吠叫。我们出去走向那辆小汽车时,他妻子抓住我的胳膊靠着我。“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她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托拜厄斯·沃尔夫,《温菲尔德》

 

“我说过我不回学校,你想干吗就干吗,我不回学校。”她说,“你就闭嘴吧。”这是我头一次听到她说让我闭嘴,太难听了。天哪,太难听了,比骂我还难听。她还是不肯看我,每次我想把手搭到她肩膀上还是哪儿,她总不让。—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出梁庄记》中讲了一个9岁“黑女儿”的故事,光是这个名字,就体现了方言难以复述的特点。这个词应发两个音,“黑”是“h”加上一个上腭音(我不会拼写),“儿”是儿化音。男称“娃儿”,女称“女儿”,都是儿化音。“黑”,一般不是指肤色,而是指没有户口的超生人口,实行计生后这种叫法才多起来。

 

梁鸿的《出梁庄记》这本书语言上分两块:一是作者叙述时优美准确的现代汉语,二是口述实录的作者乡亲们河南邓州话,原汁原味。邓州属南阳地区,整个南阳地区方言很接近,使用这种语言的人口超过一千万。邓州一向也出作家,但在书读到这么多邓州话,这种体验美好而令人兴奋,所以我得感谢梁鸿。

 

他突然慌乱地看着她,她知道在那一刻,他决定永远独身。她勉强过自己,出于同情他而让自己面目可憎。她想再说几句,但是他已经离开了她,又去守着自己的伤口。她对他同情也同情过了。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她渴望地盯着前方。—托拜厄斯·沃尔夫,《面对面》

 

出院后,他被派往另外一支部队。他给我写信,但我一封都没回。他的信里全是要我代他问候一些人,而那些人已经不在人世,我觉得要是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一点就挺好。那样的话,他只会失去一个朋友,而不是二十六个。 —托拜厄斯·沃尔夫,《温菲尔德》

 

看《出梁庄记》,不时读到很意外的事。例如一对打工夫妇没法把儿子带在身边,家中老人也无法带,就把三岁半的儿子送到了登封县的武术学校。现在那里的武术学校看到这种需求,也收这种低龄儿童。我有位表妹的儿子送去了老家的全日制寄宿小学,前一向说是长了疥疮,学校条件之差自不待言。种种新事,令人无言。

 

沃顿本来想去走一走,但又觉得地上太滑,就只是坐在前面的台阶上,穿着外套弓着肩。月亮在很快地穿过薄薄的云层,边缘模糊。风大了很多,沃顿能听到远处树林里的树枝在咯咯吱吱地响。云慢慢压低,雨开始下起来。—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你读到过给霍华德·休斯验尸的那位医生所说的话吗?他说:‘霍华德·休斯的肺就像是个婴儿的一样。’我读到时,差点哭了,让我很怀念我年轻的时候。我很不愿意去想我的肺会是什么样,更别说我的肝还有天知道的哪地方了。”她喷出一点烟雾,恨恨地看着它在斜照过来的一道光中盘旋着上升。—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雨下得大,就在他们拐上通往那座房子的私家路前不久,天又晴了。远处的高山上披着厚厚的团云,近一点的山麓小丘那里,树梢那里弥漫着薄雾,水从树干上流下来,淌得到处都是。—托拜厄斯·沃尔夫,《偷猎》

 

“萨莉?我会去给你修剪树的,好不好?好不好?”     “好吧,现在你去睡觉吧。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没别人,只有我,在下,鄙人。”乖乖,我喝得太醉了!竟然还捂着肚子呢。“他们揍我了,洛基山的土匪揍我了。你知道吗?萨莉,你知道吗?”—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要说现在传统教育缺失,导致下一代不够尊重长辈还真是个问题。例如去年有一次我跟Mickey聊天,说我最近发现兰蔻有款香水原来就是我在非洲闻到过而且很喜欢的,我也想去买一瓶。他看着我,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说:“你?买香水?闲得蛋疼了吧?!”我马上批评他用词极其不当。我到底没能买成香水。

 

大学毕业前夕,在河南财经学院教学的周姓老乡让她弟弟找我帮忙译一本税务方面的书以评职称,说是给两千元,当时觉得是巨款。我没明没夜地翻,全是手写稿。交稿后没看到书也没拿到钱,当时纷纷扰扰,没时间交涉,所以只收获了她弟弟买给我的一本经贸英汉词典,还记下一个词“deductible”(可扣除的)。

 

前年赴非前我内心忧惧,有天跟Mickey说:“儿啊,为父交待你一件事。”打开电脑,“这个文件夹里有我十几年来译的四百万字。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我的文学遗产,你经营得好,可以在老家盖座平房,娶个媳妇。”他说:“呃……干吗不能在广州?”我说:“在这儿不行。只够买个卫生间,媳妇没了。”

 

“对。晚安,回家睡觉去吧。”没等我说,她就挂断了电话。“晚安,晚安,萨莉宝贝,小甜心爱人萨莉。”我说。你能不能想象我醉成了什么样?后来我也挂了电话。我琢磨她很可能刚跟人约会回来,我想象她跟伦特夫妇到某个地方去了,还有那个上安多弗大学的蠢才。- 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小区大门口前总是有弹吉他卖艺的歌手,我很少给钱。元宵节晚上回来,Mickey说:“爸爸,过节了,给他点钱吧。”我就给他钱让他去放到琴盒里。今天晚上回来,这个魂淡啊,在弹唱《Wonderful Tonight》!而我一给就是10元!

 

科拉休假时,经常坐大巴去路易丝湖,乘游轮去拿骚,想遇到意中人,但是她遇到的全是肿瘤科或者截肢手术科的女孩,无不心怀同样的大计。—西尔维娅·普拉斯,《花街的女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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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旭

孙仲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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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旭(Luke),1973年生,毕业于郑州大学外文系,现供职于广州某航运公司,业余从事文学翻译,已出版译作《一九八四·动物农场》、《门萨的娼妓》、《有人喜欢冷冰冰》、《麦田里的守望者》、《梦想家彼得》等27种(包括6种再版书)。 译作目录:http://book.douban.com/doulist/14076/ 译文小集:http://www.douban.com/note/34107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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