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迪·艾伦 著

孙仲旭 译

《德米特里》

这出芭蕾舞剧开场是一次狂欢节，有点心、饮料卖，有旋转木马骑。许多身穿鲜艳服装的人在长笛及木管乐器的伴奏下又跳舞又欢笑，长号则以小调吹奏，暗示点心、饮料很快便会卖光，人人将会死去。

在游乐场上逛的漂亮女孩叫娜塔莎，她闷闷不乐，因为她父亲被派往喀土穆打仗，然而那里没仗打。跟着她的那个男的叫利奥尼德，是个年轻学生，腼腆得不敢跟娜塔莎讲话，却每天夜里往她家门口放一份什锦蔬菜沙拉。娜塔莎被礼物所感动，想跟送的人见面，特别是跟那家餐馆里的特色调料比起来，她更想吃羊乳干酪调料。

利奥尼德试着为娜塔莎谱一曲情歌时，从摩天轮上摔了下来，这两位从未没见过面的人就见面了。娜塔莎扶利奥尼德站起来，两人跳起了双人舞。之后，利奥尼德为了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而转动眼珠子，直到自己不得不被抬进公厕。利奥尼德没完没了地道歉，并提议去5号帐篷看木偶表演——此邀请让娜塔莎心里确定了自己在跟一个白痴打交道。

然而，木偶戏让他们看得如痴如醉，一个名叫德米特里的有趣的大木偶爱上了娜塔莎。她意识到尽管德米特里只是锯末所做，却有灵魂。德米特里提议他们以约翰·多伊夫妇之名去旅馆开房时，娜塔莎兴奋起来。两人跳起双人舞，尽管事实上她刚跳完一段，那时正大汗淋漓。娜塔莎表白了对德米特里的爱，发誓两人永不分开，即使用线控制德米特里的人将不得不睡客厅里的行军床。

利奥尼德因为被一个木偶撬了墙角而出离愤怒，向德米特里开枪，后者没死，却出现于商人银行的楼顶上，旁若无人地喝着一瓶香精油。剧情开始变得混乱，出现了大肆庆祝的场景，其时娜塔莎摔裂了头骨。

《献祭》

旋律优美的序曲详细描述了人与大地的关系，以及他何以似乎到头来总被埋入其中。幕启时，是一片风景原始的荒原，跟新泽西州的某些地方不无相似之处。男男女女一堆堆坐着，接着开始跳舞，但他们想不出为什么要跳，所以很快又坐下。不久，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男子上场，跳了一曲对火的赞歌，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着了火。火被扑灭后，他溜了。此时舞台上暗下来，“人”开始向“大自然”挑战——这是一次激动人心的狭路相逢，“大自然”被咬了屁股，结果在后来的半年内，气温从未高过13度。

第二幕开始，春天还没有来，尽管已是8月底，谁也不能很肯定什么时候该按夏时制把钟拨快。部落的长老开会决定献祭一名少女令“大自然”息怒。后来选中了一个，她被命令在3小时内去镇郊报到，并告诉她那里在烤香肠。该少女当天晚上到了后，问香肠在哪儿。长老们命令她跳舞一直跳死，她苦苦哀求，说她跳得没那么好。村民们坚持要她跳，然后当音乐无情地越奏越快，那个少女发狂地转着圈，离心力大得足能让她嘴里镶牙的银子从足球场这边飞到那边。人人都开了心，却开心得太早，因为不仅春天没来，而且长老中有两位收到了邮购欺诈案的传票。

《咒语》

序曲开始时，铜管组以欢快的调子演奏，而在其下，倍低音大提琴仿佛在提醒我们：“甭听铜管组的，铜管组又他妈懂什么？”不久幕启，背景是齐格蒙德王子的宫殿，金壁辉煌，租金由政府封顶。时值王子的21岁生日，但是在拆礼物时，他越来越失望，因为多数礼物原来是睡衣。他的老朋友轮流向他致意，他跟他们打招呼时要么握握手，要么拍拍他们的背，视乎他们面朝哪个方向。他和交往最久的朋友沃尔夫施密特一起缅怀往昔，并立誓无论谁谢了顶，另一个也将戴假发。全体跳起舞准备去打猎，直到齐格蒙德说：“什么打猎？”谁都不是很肯定，然而欢宴开得过了头，账单送来后，又出现了怒气冲冲的场景。

厌倦了的齐格蒙德一路跳舞跳到了湖边。在那里，他盯着自己完美的倒影看了40分钟，恼火没带剃须刀。突然，他听到翅膀拍动的声音，一群野天鹅蔽月飞过；一开始向左飞，接着折回向王子飞来。齐格蒙德大吃一惊地发现领头的那只一半是天鹅一半是女人——不幸的是左右不一样，而非上下。齐格蒙德为她神魂颠倒，他小心地绝对不讲有关禽类的笑话。两者跳了段双人舞，最后是齐格蒙德猛地后仰。伊薇特——那个天鹅女——告诉齐格蒙德她被一个名叫冯·埃普斯的巫师下了咒，而且由于她的长相，几乎不可能取得银行贷款。在一段特别难跳的独舞中，她以舞蹈语言解释了破除冯·埃普斯的咒语的唯一方法，即她的情人去秘书学校学习速写。齐格蒙德很不愿意，不过仍誓言会去。突然，冯·埃普斯以穿了一天的脏衣服的样子出现，偷偷带走了伊薇特，第一幕到此结束。

第二幕一开始是一周之后，王子正要跟贾斯汀结婚，那是个他已完全忘掉的女人。齐格蒙德为矛盾感所折磨，因为他还爱着那个天鹅女，不过贾斯汀很漂亮，没有如羽毛或鸟嘴这样的重大缺陷。贾斯汀诱惑地绕着齐格蒙德跳舞，而他似乎在认真考虑是完成婚礼，还是找到伊薇特并去找医生看有什么办法。一声钗响，巫师冯·埃普斯上场。事实上，他未被邀请出席婚礼，不过他保证不会吃很多。愤怒的齐格蒙德将冯·埃普斯一剑穿心，这给宴会投下了阴影。齐格蒙德的母亲让厨师等几分钟再上烤牛肉。

同时，代齐格蒙德行事的沃尔夫施密特找到了失踪的伊薇特——此任务不难，他解释道：“因为汉堡附近能有几个半人半天鹅的在转悠？”尽管贾斯汀苦苦哀求，齐格蒙德还是冲去找伊薇特。贾斯汀追上去并吻了他。弦乐组奏了一个小和弦后，我们意识到齐格蒙德的芭蕾舞紧身衣穿反了。伊薇特哭了起来，解释说破咒的唯一办法，是她去死。她跑着一头撞向一堵砖墙，这是所有芭蕾舞剧中最感人的一段。齐格蒙德看着她的身体从一只死天鹅变成一个死女人，意识到生命如此苦乐参半，特别对禽类而言。伤心欲绝的他决定随她而去，在跳了段优美的哀悼之舞后，他吞下了一根杠铃。

《捕食者》

这部著名的电子芭蕾舞剧也许是所有现代舞剧中最有名的。一开始的序曲是现代的声音——街上的噪音，钟点的嘀嗒声，一个矮子在用一把搭了卫生纸的梳子演奏《霍拉舞曲断奏》。接着幕启，舞台上空无一人，如是几分钟内一点没变；最后幕落，有了段幕间休息。

第二幕开始时肃然无声，几个小伙子跳上舞台，装作是昆虫。领舞的是只普通的家蝇，其他人则模仿许多种菜园里的害虫，随着刺耳的音乐柔软地动着，在寻找一块很大的涂了黄油的面包卷，这个面包卷慢慢出现于舞台后面，昆虫正要吃时，被一队拿着大罐雷达杀虫剂的女人所中断。惊皇失措的雄虫企图逃跑，却被关进铁笼，也没东西读。女人们围着笼子纵情欢舞，准备一找到酱油，就把雄虫吃掉。就在那些女人准备下口时，有个年轻女孩注意到一只耷拉着触角的可怜的雄虫。她被他所吸引，两者随着法国号的演奏跳着慢舞，他对着她的耳朵悄声说：“别吃我。”两者坠入爱河，精心计划去婚飞，女的却变了卦，吃掉了雄虫，她宁可找一位室友同住。

《小鹿的一天》

    幕启时，响起优美得叫人受不了的音乐，我们看到夏日下午的森林中，一头小鹿跳着舞，一点点地啃食几片叶子。他懒洋洋地游荡在柔软的树叶间，不久咳嗽起来，接着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