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上拥挤不堪,
一片混乱,
人们抱着包裹,
带着细菌,
我在座位上坐定,
背后
一名老汉拿着一把铁锹——
天晓得回家要用它做什么。
他紧握着铁锹柄,仿佛手执着戟
站在皇家营帐的门口。
老汉老得不能再老了,
右眼上方有个大大的斑点,
握着铁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此人的铁锹随时会滑落到我的头上,”
我寻思,“让他见鬼去吧!”
可他又是个可爱的老头,
彬彬有礼,
只是话多了点。
他说:“不,别担心!我牢牢地握着这把
可恶的铁锹呢。”
尽管如此,不时地,铁锹滑落:
砰,砰,砰!
四分之三的乘客已遭到袭击。
老汉手中的铁锹在继续滑落,
他诅咒着它,请求大家的原谅。
“天哪,我真是不中用了,
但我恳求你们:不,别担心,
更别惊慌,
从此刻起,
这把可恶的铁锹再也不会滑落。
你们没看到我握得多紧吗?”
偏偏就在那一刻——扑通!
道路坑坑洼洼,
颠簸就是颠簸。
而司机什么也没注意。
他照章行驶,其余概不关心:
运载活乘客或死乘客——都是一码事!
不然,我就说不清为何他一站都不停,
要是他停的话,
我就能将这个老罪犯撵下车去。
他差不多清除了所有人,
此刻恰好手握铁锹依靠在
我的背后——
“司机,嘿,司机!”
可还有谁能听见你吗?
电车行驶着,仿佛计划行驶到头。
颠簸加剧,
老汉同我搭讪,
愈加彬彬有礼,
我们开始谈论起天气。
(高兴 译)